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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房子里,虽然房子打扫的很干净,但还是掩盖不住房壁上的裂缝。一位老妇人端来了一盆热乎乎的红薯,笑着说:“官人啊,实在抱歉,家里没有什么好吃的,您就凑合着吃点吧!”诗人连连感谢,抬头看到老妇人的脸上已经经过了岁月的沧桑,眼角有着深深的泪痕。头上的根根银丝披散在肩膀上,从粗糙的手上看出老妇人年轻时一定是一位勤劳的农妇。
诗人早早地就睡下,刚闭上眼,就听到村口“汪”的狗叫,这一声,把全村的看门狗都叫起来。只听老翁与老妇着急地说:“糟了——官吏又来抓人了。”
“快起来,每户人家都赶紧给爷送一个上战场的,不然全家一起杖毙!”官吏的嗓音如警钟一般,把全村人都喊了起来。
老妇与老翁急了,老妇赶紧让老翁出去躲一躲,等他们走了再回来。诗人在床上听到了村里撕心裂肺的喊叫声:“官人,放了他吧。我们家就这一根独苗啊。”“快给老子放开,再不松手,我就先把你们杖毙了!”到老妇人家了,“咚!咚!咚咚!快开门,给一个男丁上战场没有的话,全家都一起死。”老妇人没办法,只能开门哭着对官吏说:“关野,我们家有三个儿子都上战场了,昨天我一儿子传来家书,说我那两个儿子战死了,现在家中一个男人都没有啊。”
“哇!哇!……”“嗯?谁在里面?不是说没人吗?”“官爷,里面啊,是我一个刚出生的孙子还未断奶,您就放了他吧。”“那这样吧!你把你儿媳交出来,你带你孙子。”“官爷,儿媳妇走了孙子没奶喝,那不是一失两命吗?如果您不嫌我老,就带我上战场吧,这样我还能为战士准备早餐。”“我也不是不同情达理,带走吧!”
脚步声越来越远,只听儿媳妇一个人沉沉的幽咽声。天越来越亮,该启程了,老翁也回来了。诗人伤心欲绝地跟老翁告了别……
安禄山和史思明发动叛乱已经过去几年了,战争却还是没有结束的迹象。曾经美好的祖国大地,如今烽火连天,饿殍遍野。征兵的年龄范围不断扩大,起初只是青壮年,现在就连少年和老人都走上了战场。
这一年,我被贬到华州,在前往上任的途中奔波了许久。一日天色已晚,我便投宿在石壕村的一户农家里。这家只有一对年事已高的老夫妇和一个带着婴儿的年轻母亲,因为战乱,他们都是衣衫褴褛,脸色青黄。
夜晚,一阵骚动吸引了我的注意。原来是差役到村子里抓人。我向门外看去,我投宿的农家里,那位满头白发的老翁艰难地爬过低矮的院墙逃走了。紧接着,征兵的官吏便扑了进来,一双贼眼滴溜溜转着,四下里搜索男人的踪影。“扑了个空?怎么可能,明明应该还有男人的!”官吏嘀咕了一句,对出门查看的老妇人怒吼道:“你家的男人呢?赶快交出来!”
昏暗的天光下,勉强看得清那位老妇人的身影。她哭诉道:“长官,我家里哪有男人呢?我的三个儿子都已经当了兵,去守邺城了。前两天,大儿子还托人捎信告诉我,另外两个儿子已经死在战场上了!我可怜的儿子啊……”
“口说无凭,谁知道你是不是把他们藏起来了!”官吏“哼”了一声。
“长官,这是他们给我带来的信啊!请您高抬贵手,放过我们吧!”老妇人见官差不相信,还拿出信来交给他看。
我不禁心酸。逝去的人一去不复返,他们在另一个世界里无知无觉,给活着的人留下的,却是无尽的悲伤。可是,差役大约是不会因此而同情老妇人的,他冷冷地扫了一眼那皱巴巴的信,又大发雷霆:“你家里就没有别人了吗?快交出来!”
老妇人哀告着说:“家里再没人了,您行行好吧!”
“没人?”官吏一声怒吼,一脚踢在大门上。这时,响起了微弱的哭声。那声音十分稚嫩,或许是躲在家里的小孩子受到惊吓,就哭了起来吧。这却让官吏抓到了把柄,威逼道:“大胆刁民,竟敢撒谎!刚才哭的,不是人吗?”
老妇人万不得已,颤颤巍巍地说:“是,长官,那只是个小孩子啊!还吃奶呢,明年才满两岁!”
“吃奶?孩子总有个娘给喂奶吧!还不快把她交出来?”官差横眉怒目。
“长官,这万万不行啊!”老妇人硬着头皮解释道,“这孩子是有个娘亲,可是她要奶孩子,再说这兵荒马乱的,她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怎么见人呀!您行行好吧!没了娘,这孩子也要饿死啊!”
大约是因为征兵的任务紧迫,官差还是不肯罢手,坚持要交出人来才能放过这一家。老妇人只好说:“长官,我跟您走就是了。求求您别抓我儿媳,我孙子会饿死的。我这就跟您走,老朽虽年老体衰,给部队做做饭还是可以的。”
“哼,好吧,可别耍什么滑头!”官差不由分说地拉走了步履蹒跚的老妇人。
夜渐渐深了,官差的脚步声远去后,隔壁传来悲切的哭泣声,在夜色中传递得分外远,听来也无比凄凉。
一夜无话,次日清晨我便动了身,只和那位老翁道了别。破旧的茅草屋里,隐约又传来孩子的啼哭声,那吃不饱饭的孩子啊,就连啼哭都显得无力,仿佛他已经知晓等在面前的是多么残酷的命运,与多么悲伤的未来。
战争,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在哪里,才能看到一家人共享天伦之乐的温馨场面呢?我思考着,踏上了新的旅程。
诗人经过了一天的旅途,已经很劳累了。他敲开了一户人家的门,准备投宿。
开门的是一位老妇人。她满头白发,眼睛里布满血丝,八成是战乱导致的。她穿的是粗布衣,衣服已经穿了许多年,原本是什么颜色都看不出来了,反正现在是灰色的,还打了许多补丁。
诗人上前和他说明了情况,老妇人的眼睛中透出一份惊喜,但很快又愁眉不展。因为现在征战四起,没有东西能够招待客人。老妇人左翻翻,右找找。趁这个时候,诗人打量了一会儿这个屋子。墙上面有深深的裂纹,好像快坍塌了,顶上的茅草已经掉落了大半,窗户更是无法言说,即使这样整个屋子里还是干净整洁的,梁上挂着一根绳,用来晒衣服,上面还有不少尿布。
这时老妇人喜滋滋地拿着刚刚烤好的红薯,放到他的手里,让他吃完就去睡觉。夜深了,杜甫辗转难眠,村子里没有什么呼声,显得格外凄凉。
突然有一只狗在叫,于是叫声惊醒了全村的人们。“官爷们来抓人了!”村里的人们惊慌地喊道。
杜甫也被吵醒了,他听到了老夫妇之间的对话。“老头子来抓人了,你快走,他不抓女的,你快点!”“老婆子,我走了,你自己小心一点!”说完老头子就沿着事先准备好的木桩子,翻墙走了。
正当这个老头翻墙的时候,一阵马蹄声越来越近。抓到隔壁了,一阵哭喊过后是一阵怒骂声,随即一片安静……
“你快点!”老妇人压低声音说。
老头子前脚刚走,官吏后脚就来了。“咚、咚、咚”的敲门声,门非常不结实,才敲了几下,就倒了。
官吏看到前来开门的是一个老妇人,大怒:“你们家的男的全都给我滚出来!”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官爷求您开开恩,我家有三个儿子,都在服兵役。前不久小儿子带来家书,家书说他两个哥哥都战死沙场。”老妇人走上前说道,泣不成声。
官兵惴惴不安,他既同情这户人家,又同情自己的脑袋。几番抉择之下,他怒气冲冲地说:“别和我讲这么多,你儿子没有,老公总有吧?”“他呀,别提了,他这两天因思子而死,连个棺材都没给他呀!”又是一片泣不成声。
过了一会儿,老妇人才稳住自己的情绪。她抽泣道:“死的人也不能复生,活的人也是活一天是一天。”
这时官兵们冲进屋内,想直接抓人,看见了尿布,听见了婴儿的哭声。“不对,你们家有人!”“那只是个婴儿,还在吃奶,他的妈妈因为孩子没有去前线。”又是一阵哭诉,“那把他妈妈给我喊过来!”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孩子他妈连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您看这样行吗?我跟您去。我虽然老了,但是给战士们做饭可以的。”官兵们同意了。
夜更加深了,婴儿的母亲拼命抑制住哭声,她怀里的婴儿已经熟睡。
听到这儿,杜甫辗转难眠,沉思良久……
他好不容易熬到天亮,那个老翁在外面藏了一夜,没有料到自己相守多年的老伴被征走了,心痛不已。
天已大亮,老翁含泪与他告别。马匹走远了,老翁仍然站在路边,目送着他越行越远……
在一个傍晚,太阳已经和大家说拜拜了,杜甫一路奔波已经饿得前肚贴后背了,他来到石壕村,他看见有好多差役在捉人。杜甫来到一个木屋前轻轻地敲了门。门被慢慢地打开了。门里出现了一位老婆婆。她看见是一位文雅的书生就很放心地问有什么事?杜甫说:“老妈妈,我是赶路的书生,路过此地,能否让我住宿一晚?”老婆婆笑了笑,说:“好的,进来吧小伙子。没吃饭吧!老——头——子,有位客人快点招待招待。”“来,小伙子,坐吧!”女主人说。杜甫感到很温暖。突然,门外有人边用力敲门边大叫开门。家里的老头子跳墙逃走了,老妇人出去一探究竟。
“怎么回事?”杜甫问。
“那些官兵趁我们还在睡梦中,过来抓还健在的男人服役,我丈夫本想逃走,却被他们逮个正着。先生,您还是赶快逃走吧。”老婆婆憔悴地说。
“谢谢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杜甫同情地看着眼前的女人,不禁悲叹如今的世道。
“先生不必多说,快走吧!”女主人伤心地别过脸,甩了甩手,示意叫杜甫赶快离去。
杜甫提起包袱,从后门走了出去。老婆婆出门应付。前来抓人的差役凶神恶煞,眼睛瞪得大大的,双手叉腰,大声叱喝老婆婆:“把你们家的男丁都交出来,不然只有死路一条!”
老婆婆撑着拐杖,步履蹒跚地走上前去,凑近一看,她的皱纹已经布满额头,老泪纵横,她哀求道:“我的三个儿子都在邺城服役,一个儿子捎信来,说两个儿子刚战死。活着的姑且活着,死了的永远完了!家里再没有其他男人了,只有一个还在吃奶的孙子,只因为有孙子在,他母亲还没有离去,但穷得出出进进都没有意见完整的衣服。我这个老婆子力气虽小,但还是让我今夜就跟你一起回营去,赶快到河阳服役,还能替你们准备早饭。”
差役已经十分不耐烦了,担又无可奈何,为了不被上头责骂,他只能勉强把老婆婆带回去凑数,他大力的扯了老婆婆一把说:“你不要给我耍什么花样,我暂且放过你家里那两个,给我走!”
此时的杜甫看在眼里,痛在心里,他十分同情他们,却又无能为力。夜很深了,说话的声音似乎没了,但好像听到有人在隐隐约约地哭泣……早只同老头告别。
傍晚,我到了一家小屋中,我进了五指间房屋,虽然有些破旧,但除了墙壁和天花板里面还是十分干净的。
老妇人拿出了一些东西,放在了桌子上说道:“年轻人呀,你这是要去哪呀?来给你一点东西吃,千万别嫌弃,这是我们家最好的东西了。”我一看最好的东西竟然是一个红薯,我一会儿抬头看看老妇人,一会儿看看红薯,心里有一股说不出的心酸。
我望着老妇人,说:“我要去一个县中做一个很小的官。哦,对了,我很感谢您给我吃的。”“不谢不谢!我没能招待好你,我才不对呢。”老妇人强挤出一点儿笑容说。我端详着老妇人,她脸上有一些皱纹,眼中有一丝些红血丝,还噙着一些泪水。嘴唇干裂了,衣服也是破破烂烂的。
夜深人静了,我在隔壁躺下了,突然听到了一声犬吠声,霎时间,全村的狗都叫了起来,我抬头向天空望去,不知何时来了一些愁云,让天空更加灰暗了。这时外面传来了各种各样的声音:哀求声,咆哮声,犬吠声……宁静的村子瞬间喧闹起来了。
隔壁老妇人着急的对老翁说:“老头子!官吏们又来捉人了!你赶快躲躲吧!”老翁急忙说道:“不行呀,我走了你怎么办呀?”老妇人急切的说道:“我没事,他们只抓男的,你还是赶快走。”“好吧,你自己保重。”说着,老翁翻过墙逃走了。
老翁刚走,就听见“哐,哐,哐”几声。老夫要忙喊道:“来喽!来喽!”老妇人还没到,门就被“咣当”一声踹开了。
官吏喊道:“征人,每家出一个。”老妇人战战兢兢的走了过来,对官吏说:“我家没有人了,我有三个孩子都已经被抓走了……”“你们家就没有人了吗?”官吏叫道:“我那三个孩子呀,一个写了书信回来,另外两个呀。呜呜呜……都……战死在了沙场上了……”
只见官吏愣了一下,又看见老妇人哭哭啼啼,欲言又止的样子,说:“还有什么话要说?”“我呀,真是一天不如一天了,我能活一天是一天呀!可怜我死去的孩子,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突然,一声婴儿的啼叫声响遍了整个屋子,官吏们警觉的说:“还有其他人吗?”“你也听到了,他只是一个婴儿啊!”“没人喂养他吗?把他的母亲交给我!”“我那儿媳妇非常可怜了,他的儿子刚生下来就没了父亲,这倒好,现在也没了妈,这娃儿该怎么活儿?媳妇已经完好的衣服都没有,怎么能够敢见你呢?”老妇人伤心的说。
“君命不可违抗!”官兵咬着牙说,“好吧,那我就随你们去吧,我呀,虽然老了,但还可以为你们做做饭!”老妇人叹息道。
凌晨了,官吏们走了,村子里安静了下来,可我还是睡不着,我好像还能听见夜里的哭泣声。
天亮了,我早早醒来准备赶路,可是我只能与那泣不成声的老翁告别了。
傍晚,我到了石壕村。周围没有旅店,我只好找了一户人家暂且住下,这家人只有一对老夫妇,媳妇和一个孙子,虽然清贫,但对我十分热情。他们说:每天晚上,官府的小吏都要到这里抓人去充军,被抓去的那都是九死一生啊。他们还告诉我:晚上听到敲门声时千万不要出去看,只能在屋子里呆着。很快就到了晚上,能够听到窗外树叶在沙沙地响。我在床上释放着一天的疲倦。正当睡意袭来时,突然听到一阵的敲门声,难道正如他们所说——官府的人来了?还在吃奶的小孙子被吓哭了。我伏在窗前不敢出声,只看见老头子翻墙逃跑了,老妇人出门去应对小吏。小吏愤怒地对老妇人叫喊,想要进门捉人,老妇人伤心地哭了。
隐隐约约地听到老妇人对小吏说:“我家的三个儿子都去邺城打仗了。一个儿子捎书信回来,两个儿子最近战死了。唉,活着的人暂且还活着,死了的人就永远完结了。我们家再也没有别的男人了!”
小吏质疑地看着老妇人,愤怒地问她:“那刚刚的哭声怎么解释?”
老妇人接着说:“我的儿媳失去了丈夫,只有一个还在吃奶的孙子,因为有孙子在母亲就没有离去,但是出入房间连一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官爷,请相信我吧,我们真的没有男人去充军了。”
小吏毫不客气地说:“我不管,反正要有一个人跟我走,否则放火烧了你们全家!”老妇人又说:“既然这样,那就请把我带走吧。我虽然力气衰弱,没法上战场打仗,但可以给战士们准备早餐呀。”
小吏想了想,同意了。老妇人回头看了看他们的房子还有孙子,就低下了头,又一次伤心地流下了眼泪。我忍不住捶胸顿足,却终将没有冲出这间破旧的房舍。老妇人和小吏渐渐地消失在了无尽、朦胧的黑夜中。我在悲哀、愤恨中度过了这一难眠之夜。第二天天亮后,我准备启程,离开时却只能与老头告别了。
傍晚,我孤身一人来到石壕村,为躲避官兵的追捕,一路风尘为伴,四处逃窜,心中甚是担忧妻儿过得如何。
我十分的饥饿,走路跌跌绊绊。看到一户人家夜已经深了,便想寻处住所。我轻轻敲了敲门,一位老夫人指拿着一只蜡烛前来开门。
他见我已疲惫不堪,便立即把我请进屋里,端来一个红薯说:“请您不要嫌弃,这已经是我们最好的粮食了!”我十分感激的说道:“当然不嫌弃,很感谢你的红薯。”
我立即吃了起来,看见她和她的老伴生活十分艰苦。老妇人脸色蜡黄满脸的皱纹,头发已经白了,衣服上都是补丁,眼角还清晰可见的泪痕,眼中布满了红血丝,行动都很困难,他的老伴脸色苍白,说话都没了力气。屋中更是破烂不堪,墙上都是裂缝,屋内空间十分狭小,窗户也是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感觉。夫妻二人睡在薄薄的布单上,盖的被子也是很薄,两人冻的瑟瑟发抖。
远处闪烁着火光,军队浩浩荡荡的向这边走来。门外都是犬吠,他们又来抓壮丁了!外面吵闹不断,才叫声哭啼声,他们打破了之前的宁静。夫妻两人立刻立刻起身,紧张地把我藏在了草堆里。
只听老妇人对老伴说:“老头子,你快跑呀,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你的身子这么弱,到战场上能熬多久?”老伴担心地说:“不行,要走咱们一起走,我这么能丢下你一个人?”“没事的,他们只抓男的,不抓女的你就放心吧”老妇人说道。老伴只好费力的爬出窗外。
“咣!”只听门一下子就被一脚踹开,老妇人一脸惊恐的回过头来。他们大声喊着:“赶紧把所有的男丁给我交出来!”老夫人听到脸上又多了几分忧愁。
她含泪说:“我家的三个儿子都被抓到了前线去打仗,大儿子还捎信回来了,二儿子和三儿子战死沙场,现在家中只剩下我刚出生的孙子还有我那可怜的儿媳妇。如果你连他们都要带走,我就真的无依无靠了。”说说老夫人的眼泪,一个接一个的落下,官兵们似乎被感动了,但仍然铁着心说:“我们自身难保,这是我们的任务,我饶了你,那谁来找我们,我不管,你们必须要出一个人!”老妇人说:“如果你们不嫌弃我跟你们走吧,还能给前线的战士们做做早餐。”官兵们同意了。军吏们抓走了老妇人了。
官兵们走后,我与老妇人的老伴告了别。他一脸的悲伤,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苍茫的天际间,突然划过一声凄楚的鸡鸣。东方的天空,太阳正拖着他那疲倦不堪的脸缓缓上爬。那原本活力四射的朝阳,此时却将这满地的狼籍照的更加不堪入目。我就要启程继续赶路了。
看着路边枯草萋萋,花瓣枯萎凋谢,不禁又回忆起了昨天——
我拖着一身的疲惫踉跄前行着,终于来到了一个小村庄——石壕村。果然,眼前是一幅农家疾苦的画面。我找了个离我最近的草屋,轻叩柴扉。伴随着一声“吱呀”,一个饱经战乱摧残的老脸呈现在我面前。“老伯,可否借住一晚?”“若不嫌弃寒舍,欢迎。”于是,我被请进了屋,可不知——
一阵嘈杂的吵嚷,走路声由远及近。老伯一听,面如土色,赶忙翻过了一堵已被战乱摧残的狼狈不堪的土墙,仓皇而逃。而老婆婆也忙让我躲起来,自已却走出了屋门。
我躲在门后,听着院中的言语。
“你们家还有人吗!交出来!”官吏大声喊道,杏眼圆瞪,两撇八字胡已吹到天上。老妇人被吓哭了:“官差大人,现在兵荒马乱。我三个儿子都已在前线抗战,一个刚刚捎信回来,其他两个都战死了!死了的一走了之,活着的又能活几天?”“少罗嗦!快交人来!”官吏大喝一声,青面獠牙,仿佛下一秒老妇就会命丧其人口中。唉,我已不忍再隔着门缝看下去。
官差喊得越来越大声,老妇人抽抽泣泣不知在说些什么,却哭得更加凄惨。也许老妇人再也没劲了,连哭的劲都没了,哭声变小了。最后,老妇人用绝望的声音说:“好吧,你带我走吧,我虽人老,但也许还可以给你们做几顿饭吧……”“还不快走!”声音变由近到远了。
突然,我听到了几声轻声的抽泣,细若蚊声,但在这一片死寂中,声音却也明晰。不免使这夜也有些惊悚。
唉!一个踉跄把我从回忆中拉到了现实,向前一望,除了苍茫的天际,就是一片凄惨。背后的夕阳,如血般泻下。
“千里无鸡鸣,白骨露于野”,这是战乱的岁月。诗人杜甫从洛阳向华州赶路。一天,天色已经昏暗,诗人错过了旅店,只好投宿在石壕村了。
村中断壁残垣,蓬蒿满地,十室九空,杜甫望见村东一户人家冒着炊烟,便直奔前去。
房东是一对年逾花甲的老夫妇,还有一个寡媳和尚未断奶的小孙孙。他们衣着破旧,大人小孩都面黄肌瘦。
由于一天的奔波,诗人和衣躺在炕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约摸二更时分,村中一阵犬吠,随着街上响起了急促的打门声和叫骂声。杜甫被惊醒,借着惨淡的月光向外窥看。听着外面的叫骂声和哭喊声,他知道又是抓壮丁的来了。
这时,诗人看见房东老头儿披着衣服,翻过院墙逃走了。接着破旧的大门被拍得叭叭乱响,“开门!开门!人都睡死了吗?”凶狠的叫骂声使人心惊肉跳。老太太哆哆嗦嗦地走到门口,颤抖着双手拉开了门栓。
差吏们进来了。他们凶暴地向老太太吼叫着:“你们家的男人呢?叫他快出来!”老太太哭泣着向差吏们哀求道:“长官,我家里原有三个儿子,现在都到邺城当兵去了。最近小儿子捎信来说,他的两个哥哥都死在战场上了。唉,死了的,也就完了,不再受罪了。我活着的,先混吧,说不上哪一天也……您可怜可怜我这……”
“老东西,罗嗦什么!我问你,你家还有什么人?”一个差吏打断她的哭诉,怒喝道。
“就剩下吃奶的孙子了。儿媳因此忍苦守寡,为的就是这一根苗……”
一个差吏没听老太太说完,就挥动鞭子,要往西屋里闯。
老太太眼看哀求无用,媳妇就要被抓走,只得把心一横,拦住差吏说:“老总,我们媳妇她,她连一条完整的裙子都没有啊!怎能出去应差!你们一定要人,我老婆子虽然老了,给军队做饭烧水还能应付。你们就带走我吧!我现在就跟你们走,也许还来得及到河阳给军队做早饭呢!”
差吏们骂骂咧咧地带着老太婆走出了院子。惨淡的月光下,老太太回头望望自己破旧的茅屋,哭着随差吏们匆匆而去。
杜甫目睹了这一幕,再也没有睡意了。
夜渐渐深了,小小的村庄万籁俱寂。然而在诗人的耳边,仿佛仍回响着老太太凄楚的哭诉声,西屋里也像隐隐传出了呜咽声……
天蒙蒙亮了,老头悄悄地溜进家门。当他听到老伴儿被抓走的消息后,不禁捶胸顿足,痛不欲生。
面对这令人心碎的现实,杜甫能用什么话语安慰他呢?诗人只是默默地送给他少许零碎银子,便又匆匆地踏上了旅程。
清晨,石壕村一片死寂。村口,杜甫与外逃一夜刚回来的老翁道别。
晨风卷着衰草、枯叶打在杜甫的身上、脸上,今年的春天实在是来的太迟啦。望着一路哀鸿遍野,民不聊生的景象,他回想起了昨夜的情景……。
黄昏送走晚霞悄悄拉上夜的帷幕,风吹动旧年余留下来的枯叶吱吱作响,村子里一片寂静。一个亮着豆大点儿昏黄油灯的破旧小茅屋里,年迈的老翁靠在粗糙的枣木桌前嗉嗉地喝着汤,用两块破木片定起来的凳子倒在地上,边上一位年过花甲的老妇人在灶台旁收拾碗筷。黄豆点儿大的昏暗灯光下,用破布围起来的襁褓中的婴儿在甜甜地睡着,衣衫褴褛的年轻妇人死死地守在他身边,杜甫就在这样的一户人家歇了脚。
远远听得村中有嘈杂声且声音越来越大,老翁跑出门越过矮墙不见了踪影,子美老先生还未来得及反应,院中已踢门声叫喊声四起,老妪赶忙出门去应声。
你家男人呢?快把男人交出来!差役们声嘶力竭地叫骂着,高喊着。在火把熠熠的光照下,一个个横眉竖眼、张牙舞爪,活脱脱一群恶狼。
老妇人战战兢兢地上前哭诉道:我那三个儿子都到邺城去打仗了,前些天小儿子捎书信来说我那大儿与二儿都战死了……,老身哪儿还有多余的儿子交给你们啊!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泪,越说越伤心几乎泣不成声。
差吏暴跳如雷地吼道:少啰嗦,把能喘气的都给我叫出来。
家里再也没有能打仗的男人了呀,官爷。老身不敢跟官爷撒谎啊,而今我家里只有一个吃奶的小孙子。因才几个月大,他娘才没舍得离开这个穷死的家,她连件完整的衣服都没有,哪儿能出来见人呢!
交人出来还则罢了,否则不出壮丁那是要杀头的。凶狠的差吏说着就冲进屋去抓人。
老妇人忙跑进屋哭着央求道:请各位官爷行行好,我家就这一根独苗了呀。各位官爷请看在我家男丁都死在前线的份上放过我家儿媳吧,老身虽上了年纪可腿脚还利索,做个饭还是没问题的,我们现在启程明早到河阳还赶得及给你们做饭呢!
这群恶狼般的官差此刻似乎有了点人的本性,狠狠地吼道:那快走吧!"
老妇人被官差带走了,微弱昏暗的油光下襁褓中的婴儿似乎睡的更熟啦,脸上一片安静、恬美,好像什么事都不曾发生过。
夜更深了,隐隐约约听得有断断续续的哭泣声传来,大地一片漆黑,一片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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