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士彬 郭东亮 韦梦慈
糖尿病是临床常见的慢性疾病,而糖尿病肾病(diabetic kidney disease,DKD)是其常见并发症,发生率达10%~30%[1]。DKD 亦是终末期肾病的主要影响因素。动脉粥样硬化(atherosclerosis,AS)是糖尿病患者常见的大动脉并发症,因其产生的心血管事件(Major Adverse Cardiovascular Event,MACE)直接或间接导致了2 型糖尿病患者死亡。已有研究证实[2]DKD 是影响AS 疾病严重程度的危险因素,此类患者发生AS 的几率也高于其他肾脏疾病。但由于DKD 患者合并AS 起病隐匿,临床也缺乏敏感检测方法,因此大部分患者通常在病情严重时或发生MACE 时才被发现。鉴于此,寻找能有效评估DKD 患者伴发AS 情况,并预测未来发生MACE 的敏感指标对于早期诊断、及时救治、改善预后有着重要的临床意义。DKD 导致心血管疾病发生机制主要与炎症反应、脂质代谢异常、糖代谢紊乱、血管内皮损伤等相关[3]。诸多研究显示[4-5],同型半胱氨酸(homocysteine,Hcy)是AS、高血压、脑出血等心血管疾病的危险因素,Hcy 可在一定程度预测2 型糖尿病患者发生DKD[6]。近年来关于载脂蛋白与心血管疾病的研究也日益增多,ApoB/ApoA1 可以更好地预测冠心病的发生[7]。另外有研究表明2 型糖尿病患者的尿白蛋白/肌酐比值(urine albumin creatine ratio,UACR)与AS 相关[8]。然而,在早期DKD 患者中,Hcy、ApoB/ApoA1、UACR 水平波动与AS、MACE 的关系尚不明确。本研究就以上关系展开讨论。
选取2018 年2 月至2021 年6 月收治于阜阳市临泉县人民医院114 例DKD 患者作为DKD 组。纳入标准:①符合DKD 的相关诊断标准[9];
②均接受并配合本研究所需的指标检测。排除标准:①预估肾小球滤过率(Estimated Glomerular Filtration Rate,eGFR)<30 mL·min-1;
②合并恶性肿瘤、克罗恩病、肝炎;
③突发急性感染;
④近1 个月内有外科手术史;
⑤近3 月内服用激素或免疫抑制剂。另选取同期60 例单纯2 型糖尿病作为对照组进行研究。114 例DKD 患者随访1 年后,按随访期间是否发生MACE 分为MACE 组和非MACE 组。所有患者均知情并同意本研究,本研究经医院伦理委员会审核批准。
收集DKD 组和对照组实验室指标,包括血清Hcy、ApoB/ApoA1、UACR、AS 相关指标[纤维蛋白原(fibrinogen,FIB)、D-二聚体、颈动脉内膜中层厚度(intima-media thickness,IMT)]。采集患者空腹静脉血3~5 mL,经离心机离心10 min(转速为4 000 r/min,离心半径为10 cm)后获取血清待检。采用酶循环法(仪器:全自动生化分析仪,型号:日立7600-020)检测Hcy;
采用免疫比浊法检测ApoB、ApoA1水平并计算ApoB/ApoA1 比值;
采用免疫比浊法测定尿白蛋白,肌氨酸氧化酶法检测肌酐浓度,计算两者比值获取UACR。采用全自动血凝分析仪(法国斯塔高STA compact max)检测FIB、D-二聚体;
用磁珠法检测FIB 含量,用免疫比浊法检测D-二聚体水平。采用颈动脉彩色多普勒超声(迈瑞超声DC-80)检测患者AS,IMT正常值范围为0.1~0.5 mm。
收集114 例DKD 患者临床资料及实验室指标。临床资料包括年龄、性别、病程、吸烟。实验室指标包括:糖化血红蛋白(HAblc)、总胆固醇(total cholesterol,TC)、甘油三酯(triglyceride,TG)、高密度脂蛋白(high density lipoprotein,HDL)、低密度脂蛋白(low density lipoprotein,LDL)、Hcy、ApoB/ApoA1、UACR。采用全自动生化分析仪(日立7600-020),用酶试剂法检测TC、TG,用免疫比浊法监测HDL、LDL 水平。
对114 例DKD 患者自首次入院随访至2022年6 月。根据相关诊断标准[10]将MACE 定义为心肌梗死、短暂性脑缺血发作、不稳定型心绞痛、脑卒中、急性心力衰竭事件引起的住院、冠状和下肢动脉血管介入治疗、死亡。
采用SPSS 22.0 软件进行数据处理,计数资料以n(%)表示,采用χ2检验;
计量资料以()表示,组间采用独立样本t检验。相关性分析采用Pearson 法,多因素分析采用Logistic 回归分析。绘制ROC 曲线分析并计算相关诊断指标。以P<0.05为差异有统计学意义。
DKD 组Hcy、ApoB/ApoA1、UACR、FIB、D-二聚体、IMT 水平均高于对照组,差异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1。
表1 两组相关指标比较()Table 1 Comparison of disease related indicators between 2 groups()
表1 两组相关指标比较()Table 1 Comparison of disease related indicators between 2 groups()
Pearson 相关性分析显示,DKD 患者的FIB、D-二聚体、IMT 均与Hcy、ApoB/ApoA1、UACR 呈正相关关系(P<0.05)。见表2。
表2 DKD 患者的血清Hcy、ApoB/ApoA1、UACR 与AS指标的关系Table 2 Relationship between serum Hcy,ApoB/ApoA1,UACR and AS in DKD patients
114 例DKD 患者随访1 年后,按随访期间是否发生MACE 分为MACE 组(n=20)和非MACE 组(n=94);
两组病程、HAblc、Hcy、ApoB/ApoA1、UACR 水平差异均有统计学意义(P<0.05)。见表3。
表3 影响DKD 患者发生MACE 的单因素分析[(),n(%)]Table 3 Single factor analysis of MACE in DKD patients[(),n(%)]
表3 影响DKD 患者发生MACE 的单因素分析[(),n(%)]Table 3 Single factor analysis of MACE in DKD patients[(),n(%)]
Logistic 回归分析结果显示,HAblc、Hcy、ApoB/ApoA1、UACR 是影响DKD 患者发生MACE的独立预测因素(P<0.05)。见表4。
表4 影响DKD 患者发生MACE 的Logistic 回归分析Table 4 Logistic regression analysis of MACE in DKD patients
通过绘制ROC 曲线得出,血清Hcy、ApoB/ApoA1、UACR 单独检测预测高血压患者并发冠心病的曲线下面积分别为0.652、0.674、0.681(P<0.05)。三者联合检测的曲线下面积最大,为0.796(P<0.05)。见表5、图1。
图1 ROC 曲线Figure 1 ROC curve
表5 血清Hcy、ApoB/ApoA1、UACR 单独及联合对DKD 患者发生MACE 的ROC 曲线分析Table 5 ROC curve analysis of serum Hcy,ApoB/ApoA1,UACR alone and in combination for MACE in DKD patients
尽管目前UACR 已成为筛查DKD 的常见指标,但随着研究的深入发现该指标与DKD 伴发的疾病,如AS 并不平行。DKD 的发病机制复杂,通常由多种因素共同造成,而微量白蛋白尿通常用来反映肾小球的损伤程度。因此,需联合能反映其他机制的指标来更敏感地反映DKD 的预后情况。近年来血清Hcy、ApoB/ApoA1、UACR 已成为反映DKD 的重要标志物,本研究也发现,DKD 组Hcy、ApoB/ApoA1、UACR、FIB、D-二聚体、IMT 水平均高于对照组,进一步采用Pearman 相关性分析显示,DKD 患者的FIB、D-二聚体、IMT 均与Hcy、ApoB/ApoA1、UACR 呈正相关关系,可见Hcy、ApoB/ApoA1、UACR 可以无创地反映早期DKD,且有望成为评估DKD 伴发AS 的重要指标。
DKD 是造成心血管疾病的高危因素,除了糖尿病本身带来的糖代谢异常、脂质代谢紊乱以及糖基化产物等原因有关以外,还与机体炎症反应密切相关。炎症因子能刺激纤维化因子的释放,引起血管内皮细胞损伤,使细胞外基质分泌增多,胶原大量分泌造成血管硬化[11]。刘松年等[12]的研究显示,Hcy 与2 型糖尿病合并冠心病患者发生心律失常密切相关,血清Hcy 的水平表达与此类患者发生心律失常的风险有一定的预测价值。值得关注的是,目前对于Hcy 与DKD 患者发生MACE的研究报道较少。经本研究发现,Hcy 与AS 呈正相关,同时是影响DKD 患者发生MACE 的独立预测因素,说明对DKD 患者进行Hcy 检测,能在一定程度上预测患者是否伴发AS,以及对其未来MACE 的患病风险有评估作用。载脂蛋白是脂蛋白颗粒的重要构成部分,且有研究发现载脂蛋白水平与AS 进展有关。ApoB 以单独分子形式存在于LDL、极低密度脂蛋白、中间密脂蛋白中,ApoA1 是HDL 的重要载脂蛋白。ApoB 能使LDL进入动脉内膜下层,加快炎症反应速度、促进LDL氧化以及AS 斑块形成,其高水平表达与AS 的发生有密切联系。ApoA1 能抑制抗氧化、炎症反应等,进而发挥抗AS 作用。ApoB、ApoA1 能不受降脂类药物的影响,更稳定地反馈机体脂质代谢情况。有研究表明,ApoB/ApoA1 是冠心病的危险因素,且与患者冠脉病变程度及预后有密切联系[13]。本研究结果提示ApoB/ApoA1 能用于评估DKD 患者AS、MACE 患病风险的评估。
微量蛋白尿是临床用于诊断、评估DKD 预后情况的重要标志物,UACR 以更高的敏感性和便捷性在临床得到广泛应用[14]。既往有研究田伊茗[15]首次报道了UACR 可作为DKD 的早期诊断标准。经本研究发现,UACR 与AS 呈正相关,亦是影响DKD 患者发生MACE 的独立预测因素,这提示我们UACR不仅能用于DKD 的早期诊断,也能通过检测UACR实现尽早识别DKD 患者是否伴发AS、MACE。本研究经过ROC 曲线分析显示,Hcy、ApoB/ApoA1、UACR 联合检测的曲线下面积最大,为0.796。这一结果提示,Hcy 在23.16 μmol·L-1、ApoB/ApoA1 在0.823、UACR 在15.42 mg·g-1时,对DKD 患者发生MACE的预测也有一定的预测价值。
综上所示,血清Hcy、ApoB/ApoA1、UACR 可以反映DKD 患者AS 情况,并有望成为评估DKD患者发生MACE 的预测指标。本研究不足之处在于为单中心研究,样本量较少,且缺少上述指标的动态观察,结果可能存在一定局限性。因此日后需与多中心进行合作,增加样本量,对本研究涉及的指标进行动态观察,对本研究结论加以论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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