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悦然
大雪纷飞的年,张灯结彩的年,是尾声亦是伊始的年,也是新桃换旧符的年。
腊月的阳光落在年画上。
那年画,似乎要给雪白的墙贴上一张嘴巴,年,就开口说话了。古老的故事、风情,在喜气洋洋的年画里发芽、吐蕊……一眨眼,春天与孩童的花衣便在零星的鞭炮声里“现身”了。
奶奶贴得很认真,时不时用手比划高度,生怕把年画贴歪了。年画上的胖娃娃们笑着、跳着,莲花映衬着他们的笑颜,手中的鱼儿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了生气,脚下的荷叶也随风舞动起来,再配上“连年有余”四个大字,别提多喜庆了。
奶奶在阳光下贴年画,阳光在奶奶身边陪伴着。光是很熟悉的光,几十年的时光就是这么厮守着过来的。年画就像是遗落下来的古画,以古老的样貌展现着旧时的节日色彩。雪一直飘,贴上年画,年就到了。冰灯、小鞭儿、粗布衣,北方的腊月渐渐被节日的焰火照亮。
有哪一幅画比“连年有余”更吉祥?有哪一幅画比“喜鹊登梅”更喜庆?有哪一种画比年画更富有节日气息?
是的,年画是旧日的影子、今日的镜子,映出了一代又一代人对美好生活的憧憬。
此刻,年画上的胖娃娃们也在憧憬着,是不是他们已经感受到了腊月阳光的照耀?是不是他们已经看到了奶奶在阳光里贴年画的身影?是不是他们已经听到了新春渐近的步伐?
奶奶把对过往的怀念留在了年画中,留给那些小娃娃们,让他们为她分担几分忧愁,为家里染上一抹活潑喜庆的颜色,奶奶是把那些时光存放在刻着历史的窗棂上了。
回想这几年,斗转星移,沧海桑田,年味渐渐淡了。但不淡的是奶奶贴年画时认真的神情,以及她将屋子收拾得一尘不染后开开心心准备迎接新年的心情。
那是一个怀旧老人的年。看着整洁的家,看着桌上的年夜饭,看着正在贴年画的奶奶,我看到了一个怀旧老人的坚守——那厚重的期望。就像乡村蜿蜒而曲折的小路,就像乡村悠长而温暖的炊烟,那期望让年画在岁月变迁中永不褪色,让传承在不断翻涌的浪潮中永不褪色。
奶奶站在腊月的阳光下贴年画,阳光下的奶奶让乡村的年更加有味。
【河北秦皇岛市第七中学】
●点评
小作者借着对年画和奶奶贴年画的描摹,化实为虚,化景物为情思,传达出一种深刻的内蕴。小作者对虚实结合法显然颇有心得,不采用直接抒情或议论的写法,而是以无胜有,以虚寓实,让一缕阳光在奶奶贴年画的情景中来回游走,从而将自己对奶奶贴年画时的样貌的深刻感受烘托点染了出来。这样写作,避免了刻板而单调的叙事,通过激发读者想象力和理解力,让故事情节更加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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