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作教学，给“命令”还是给“引导”

何捷

《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新课标”）在“表达与交流”的目标中，非常注重“自信与快乐”的信念建设。三个学段的表述都涉及“自信与快乐”，让这一目标有了清晰的发展脉络。

例如，第一学段要求“有表达交流的自信心”；
第二学段的要求最详细，表述为“乐于用口头、书面的方式与人交流沟通，愿意与他人分享，增强表达的自信心”；
第三学段依然强调“乐于表达”。可见，“自信、快乐”是一以贯之的核心理念。

值得思考的是：为什么“新课标”如此重视快乐与自信，而到了第三学段五、六年级时，大部分学生在“表达与交流”中不再自信与快乐？学生不喜欢写，甚至畏惧写，也许教学中的方法失当应承担相应的责任。同时，我们也要积极寻找突围和改进的方案。

一、给“命令”，不如给“引导”

写作教学中，教师给出的，大多是命令。命令，与生俱来带有冷酷性，似乎与引导有意形成对立。

如统编小学语文教材四年级上册的《记一次游戏》。按理说，学生很喜欢这样的练习，但给了命令后，情况就大不一样了。教师根据教材的提示，命令学生：思考游戏前你做了哪些准备？游戏中你做了什么？印象最深的是什么？游戏后你有什么想法？把这些问题想清楚，然后再写下来，最后给作文拟一个题目，表达出自己的感受……

如此连珠炮式的命令，即便游戏再好玩，对于学生而言，也是噩梦。写作，便成了按题作答，教学陷入被动。游戏中产生的快乐消失殆尽。

反过来，教师可以给学生一个引导。可以这样教学：我们要记一个游戏，看看谁能记录得清楚，我们就按照他所记录的游戏玩一玩。要想玩得出彩，需要大家努力写清楚游戏前要准备些什么，游戏的注意事项是什么，这个游戏能给我们带来哪些快乐或者启发……

发现了吗？要求没有变，但整个教学贯穿在“要玩游戏”的情境中，写作成了“为了玩好游戏，我要写出指南”的任务。在教师的引导下，学生能尽力写出这个游戏，尽可能清楚地记录游戏的过程，分享游戏中的感受，他们会更乐于参与。

二、放手很重要，写作中的自由度把握是关键

写作课上，教师的责任心是值得肯定的。不少教師非常担心学生写不出来，丝毫不敢放手，具体表现在两个方面：要求又多又细，范文极其完美。

尤其是范文，精彩绝伦，从范文中提取的一个又一个的方法，直接套用就可以完成习作。从本质上说，这样的示范就是拘禁，学生写作不动脑筋，直接对范文进行“洗稿”便可。替换一些文字，加入自己的些许内容，按照范文的句式和结构，第1句写完，写第2句；
第2句写完，写第3句……模仿范文写完了，也就完成了习作。没有自由，没有放手，哪来的喜爱？

还是以《记一次游戏》为例。课堂上，先让学生玩玩游戏，然后再写写游戏，可以达到不教而会的目的。“玩”就是“教”，“玩”要有教的意识。可以分两个阶段进行：第一个阶段，自由玩，完整走一遍游戏流程；
第二个阶段，暂停玩，再玩一次游戏，但在游戏的不同阶段暂停，让学生及时记录游戏的过程、感受，以关键词记录游戏的细节，这样有助于写清楚，也化解了“通篇写，一次性写完全篇”的难度。

更重要的是，让学生参与、体验后写作，给足学生实践的时间和机会，也就给了学生体验快乐的可能。不同游戏有不同的写法，学生可以在自由且有序的实践中，自己梳理、表达。

三、最核心的改变：通过写作教学，学生到底获得了什么

答案并非你想象的那样简单。但确实有不少教师认为，写作教学，就是为了让学生写出一篇作文。正因此，教师对学生最后写成的作文异常关注，几乎到了吹毛求疵的地步。尤其表现在精心修改上。

写作教学，让学生通过写作学习，获得知识，形成能力，掌握策略，增强写作意识，养成动笔写作的习惯，难道不比写出一篇作文的价值更大？在课堂上，在教学中，教师应注意让学生掌握一些观察的方法、写作的方法，获得自由写作的体验，获得写作的乐趣，从而让学生形成对写作的正确认识。

最可怕的就是——急于求得写作的结果。而恰好，我们这样做了。所以，学生为了提供教师认可的作品，也努力制造了，一切都扭曲了。

修改，原本是挽救作品的“最后一根稻草”。但我们常用成年人的视角对学生的作品进行批判，或提出拔高的要求。用比喻、拟人、排比……改得那样成人化，让修改异化为统一的“格式”，学生怎么会喜爱？

所以，写作教学，到底给“命令”还是给“引导”？这一问题其实是在追究写作教学中教师的立场究竟是什么。笔者认为，应然是学生立场，必然是学生立场。

写作教学中的学生立场，就是让学生真正写作，真正经历写作学习的过程。让学生通过写作，获得学习力的提升。教师应以学生的视角去审视学生的表达，去欣赏他们语言中的智慧。小学六年的写作，真的不在于“写出多少好作品”，而在于培养能持续终身的写作习惯，形成真正的写作素养。

（作者单位：闽江师范高等专科学校）

本文系福建省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2022年度“协同创新”专项“新课标背景下语文学习减负增效的实践”（课题编号：Fjxczx22-098）的阶段性研究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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