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乡村教师队伍建设的本土历史镜鉴——评《师范与乡村：中国乡村师范教育的兴起（1919—1949）》

宁本涛

乡村教师是促进乡村振兴的重要力量，是建设教育强国的基础支撑。中国共产党第十九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提出了“实施乡村振兴战略”，二十大报告继续指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最艰巨最繁重的任务仍然在农村。”乡村振兴实现的重要一环是乡村教育振兴，而乡村教育振兴则要依靠广大乡村教师。曹彦杰教授所著的《师范与乡村：中国乡村师范教育的兴起（1919-1949）》（以下简称《师范》，中国社会出版社，2020年版），对乡村教师教育问题进行了历史性探索，对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乡村教师队伍建设具有重要的本土借鉴价值。

首先，《师范》的问题意识很强。全书围绕“师范何以下乡”这一核心问题展开。从20世纪20年代乡村危机谈起，以乡村社会与乡村教育的关系为考察对象，本书从社会史的角度对乡村教育与乡村建设、师范教育与乡村教育这两大矛盾进行了探讨，阐述了30年代师范下乡运动的历史必然。

其一，乡村教育与乡村建设的脱离问题。研究发现，新式学校在乡村推进时遇阻，学校本位的新教育与乡村普及教育相背离，不能适应乡村重建的需要。这既与乡土中国和传统教育(即私塾教育)的强势有关，也与新教育照搬西方教育理论和措施有关。因此，教育的“乡村化”改造要结合中国的国情和乡村的实际，实行平民化、生产化、乡土化的乡村教育。

其二，师范教育和乡村教育的背离问题。近代师范教育制度形成于欧洲，清末教育改革中，师范学校作为近代学校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而被引入中国。由于最初开办的师范学校大多设立于城镇区域，从师资、课程、教学到就业都明显带有城市化倾向，致使即使生源来自乡村的师范生也不愿到乡村服务。然而，20世纪初期的乡村人口占总人口的九成有余，中国还属于乡村社会。1920年代，随着乡村普及义务教育的需要，已有师范教育不能为广袤乡村社会提供数量充足且有乡村教育情怀的师资，乡村教育出现了严重的师资危机，引发了各界对师范教育问题的广泛关注和批评。鉴于此，为农村进行师资培养，需要通过筹办乡村教师学校，实现师范教育脱胎换骨的改造。然而，由于农村教育缺乏优质的师资力量，导致有条件的农村家庭把孩子送进城里读书，而农村教育的落后，又导致城市师范毕业的师范生不愿意到乡村任教，形成恶性循环。一言以蔽之，“师范下乡”的根本原因是城市化的乡村师范培养机制培养不出能够促进乡村建设的人才所致。

在此基础上，作者探讨了乡村师范教育的三种培养模式及其发生机制。师范下乡运动主要由知识分子、国民政府和共产党三种主要政治力量主导，作者从此三种维度对乡村师范教育的发展历史进行了梳理。乡村师范学校始于阎锡山筹办的山西省国民师范学校。该校尽管仍在城市办学，但其定位已是一所“为乡村社会培养师资”的师范院校，其创新性探索为后来的乡村师范机构创办提供了经验。之后，先进知识分子在农村地区筹办乡村师范学校，培养以“改造乡村社会”为己任的“乡村教师”，实现“教育救国”的使命。随后，南京国民政府加强了乡村师范教育的国家化和制度化，目的是巩固政权。而共产党招收贫苦子弟接受乡村师范教育，目的是培养为革命服务的乡村教员。这三股主要社会力量的艰辛探索，最终汇聚成了20世纪30年代的乡村师范教育运动。

其次，《师范》一书充分挖掘和运用了新史料。已有官方文献资料很难满足底层视角和跨学科研究的需要，必须挖掘新的史料。本研究通过挖掘以前尚未使用的大量地方志资料以及丰富的日记、回忆录、文集、校刊和图像等新史料，如袁玉冰的《袁玉冰日记》、俞子夷的《一位乡村小学教员的日记》、刘百川的《一个小学校长的日记》等，展示了民国乡村师范生和乡村教师生活的丰富面貌。与此同时，对已有资料也用新的视角进行了解读。

最后，《师范》这本书运用了跨学科的思想方法。作者运用多学科的思想方法，如社会史、新文化史、政治史等，拓展了研究的广度和深度，克服了以往研究者“就教育论教育”的局限。作者努力在教育学的视野之外探究影响乡村师范学校办学的社会因素，系统总结乡村师范教育的历史经验以及与乡村社会的互动，探讨教育在政治与社会史视野下的“教育背后的历史”。

总之，对于1919—1949年乡村师范教育兴起和发展的历史，《师范》一书作了比较系统的研究，对“师范为何下乡”这一历史问题进行了较好的回答，为后续研究提供了重要参考。作者对乡村教师本土化培养经验的系统总结，对于培养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志在振兴乡村教育的本土化乡村教师队伍具有重要历史镜鉴。

猜你喜欢师范学校师范教育师范郑州幼儿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中学生数理化(高中版.高考数学)(2022年6期)2022-07-02哈尔滨新区师范附属小学校中小学校长(2022年1期)2022-03-01河南省幼儿师范学校中学生数理化·中考版(2021年6期)2021-11-22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作品大众文艺(2021年12期)2021-07-19桂林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美术作品大众文艺(2021年12期)2021-07-19高申作品美与时代·美术学刊(2020年9期)2020-12-23衡士玉美术作品雨露风(2019年2期)2019-09-10中国近代幼儿师范教育研究文献综述商丘职业技术学院学报(2019年6期)2019-02-20我国近代师范教育思想发展研究综述成长·读写月刊(2018年5期)2018-05-29论民国中后期武冈中等师范学校训育实践*——以武冈境内师范学校学生自治会为例当代教育论坛(2016年1期)2016-11-10